夜舞心空

只要年邁之後，還能守護住他的笑容，即便是老，也是幸福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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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能只靠愛情過活，但沒有愛情的守護，生命也難以延續。

　　前幾天，看到一部安潔莉娜裘莉早年主演的電影，內容很冗長、情節頗沉悶，若不是無聊加上驚人的耐心，一般人早就轉換頻道，但因為片中已大腹便便的裘莉，早上還微笑著出門工作的先生，再也沒回到家，基於同理心，我吹著冷氣認真地看完了。最重要的收穫是，電影裡，裘莉老公說的一句話，我記不太清楚原版到底是怎麼說的，但大意是：「即使妳會變醜、變老，但只要妳的笑容不變就好。」

　　那瞬間，我突然領悟到，愛人的方式有很多種，相愛的模式也會隨時間改變，但「希望他快樂」的心情卻永遠不會改變，相愛多年後，愛情少了衝動與激情，褪去情人間華美朦朧的外表後，我們終要以最真實的自己與親愛的他相處。

　　科技日新月異，我們追求更高速的傳輸、更安全的儲存設備，努力研發創新出更完美的機種，滿足現代人越來越高標準的要求。科技都怕落後，更別說是逐漸逝去年華的人，人總是會老、會醜，總有一天，我的頭髮會發白、皺紋會刻到眼窩裡、四肢會僵硬又笨重……直到動也不能動。

　　我怕老，不是怕自己像奶奶一樣，皮膚爬滿老人斑，我怕死，不是怕自己像曾祖母一樣，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棺材裡，被推進高溫的烈火爐中。每個人都會經歷的過程，我一點也不怕。我只怕……沒有愛情守護，得一個人到老、到死，那會是多麼孤單、多麼寂寞。

　　以前，我總覺得生命好漫長，長到好像永遠走不到盡頭，但隨著年歲增長，遇見親愛的他，和他相愛之後，生命突然變得好短暫。來到坐二望三的年紀，我深深感嘆過去的二十幾年，沒有好好過，如果能重新來過，我會努力讓生命更精采，而人生是一條只能向前不能向後的道路，錯過就沒有從頭再來的可能，二十幾年，眨眼間就過去了，往後的幾十年，是不是也會像已經過去的二十幾年，彈指間就過去了？

　　電影《再見！不連絡》說：「人生有很多個十年，但如果剛好是十八到二十八歲，那就是一輩子了。」最精華的這十年－－我的一輩子，幾乎都在談戀愛，還有更多十年，等我去呼吸、去生活、去追尋，我要繼續愛，但我要的，不是花樣年華想像的浪漫愛情，而是溫醇長遠的愛。

　　每天晚上，我都枕在他的手臂上，躺在他身邊，把頭藏在他的頸項間，有時像無尾熊環抱他的腰，有時拎住他的衣領，有時任性地把腳跨在他的肚子上，有時撫著他毛茸茸的大腿，有時只是手心熨貼著手心，不管以什麼形式賴著他，我都能安心入睡。

　　他的呼吸是我的氣候，隨他呼吸起伏，靜靜聽聞他平順的呼吸聲，不論窗外風雨多強多大，我都能感到幸福。只要親愛的他，幾十年後，和我有相同的老樣，用瘦削存骨的手，如同現在，緊緊牽住我的手，不管是酣聲還是雨聲，只要年邁之後，還能守護住他的笑容，即便是老，也是幸福。

　　我們會醜、也會老，但只要能一輩子守護住彼此的笑容，即使有一天會死……我也甘願。

2009/07/18(六)夏兒瑄